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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觀音


血觀音基本上來說是一部很精緻的作品,從各種比喻象徵的手法,到氣氛、色調與音樂的塑造,也許成為金馬的得主並不意外,它內容豐富且精彩,有精湛的演技、有一個與社會議題對照的題材、有感情的糾葛,很容易就可以察覺整部片從開始到最後,都是經過設計、著墨才至此。

在內容方面,主要表達兩個主題,如何用愛來當作控制的理由,以及,每個人,不管你願不願意,都如同導演在得獎時講的,沒有人能夠成為局外人,控制、操弄,在這部片裡,試圖用多種重複的方式來闡述,利益上、親情與愛情上,手鐲、手銬、踝繩、鐵鍊,在這個世界裡,最強大的人,並不是要摧毀對方,而是要能夠掌控對方。

我到如今還是不懂棠夫人真正在乎的是什麼,在劇情中,她乍看之下,似乎把利益擺在最高位,連親情都可以成為籌碼,但是事實上,在片中,卻也不見她多奢糜或者對於物質或權力有多高的渴望,如果她真的如此自私,寧願自己是最華美的一位,也不會追求家人的服裝一致,不是嗎? 也許她最在乎的是她能控制一切的慾望,控制的每個人的去向,握著每個人的把柄,如果她最在乎的是掌控,她是最後的勝者,如果是這樣,那她最後結局所面對的,也必定是最煎熬的事,這一家人,想要真的不得真、想要寧的不得寧、想要笑到最後的,笑不到最後,徒留猙獰。

其他人物的層次,在片中也十分細膩,彷彿並不如臺詞上這樣單純,也很值得玩味,例如王院長夫人真的是口誤叫成一家三代,還是故意為之? 是真的沒看到自助餐,才無意中刁難,還是在測試棠家的誠意? 為什麼棠寧在翩翩與Marco調情時,要用日文說自己很寂寞,是說給誰聽的? 縣長夫人對警方說當晚吃飯,是不小心說漏嘴,還是有其他目的?

可惜沒有足夠的證據,也很難推敲,即使是刻意編寫的劇情,也沒有達到明確的效果。

至於美中不足的地方,血觀音在設定上的野心很宏大,但也因為野心太大,想要涵蓋臺灣過去商場與官場的文化,而失去融入感,我覺得導演在這兩部片當中,最成功的地方並不是在大事件、大時代的詮釋,反而是在時代下,人物的情感與轉折,就如同《女朋友、男朋友》中,主角經歷感情糾葛、成長、背叛、原諒、釋懷、悔恨,這些感性的情節,成為了觀賞整部片最讓人產生共鳴的地方,而學運到後來的長大世故,卻因為不夠的鋪陳,成為了一個被簡化過的議題。

在血觀音裡,讓我有同樣的感受,如果是要呈現爾虞我詐的官商勾結,本該讓各方勢力旗鼓相當,多條故事軸交錯,製造層層算計的結果,但因為棠家女人的心思都太過精巧,大肆著墨、回想、對峙下,反倒成了一場沒有太多懸念的單一劇情,危機感較為不足,每個轉折都不夠衝突,當敵人與局勢都不那麼複雜,對手不那麼聰明時,也無法體會棠夫人到底有多高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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